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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煜]卧榻之侧

阅读须知:

给老赵和煜煜的七夕贺文!

重度ooc注意避雷 私设如山

再三犹豫之下还是写了be(被打

 

 

 

李煜说,赵匡胤是个天生的帝王,杀伐果决,纵兵征战四方,坐着那冷冰冰的龙椅再是适合不过了。

赵匡胤说,李煜是个谪仙般的人物,来人间不过游走一遭,衣袂翩翩,纵使山河破碎,也一笑置之。

 

 


赵匡胤听了这话叹声气:哪有什么铁血帝王,不过是个被至上权力缚住了双手的孤家寡人罢了。

李煜听了这话只笑笑:哪有什么风流才子,不过是个国破家亡,被人戳着脊梁骨的阶下囚罢了。

 

 


屋里没有点灯。

李煜意兴阑珊地倚在窗边,手中慢条斯理摇着竹骨扇,扇上似是写过什么字,又被涂去,只见墨痕凌乱,缠绵悱恻,大约是什么随手作下的辞句。一身素缟,神色间依稀还是那个淮水畔吟诗作对的公子哥儿。

赵匡胤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美人图。暮光璨然,画中人闻声回头,眉眼间笑意盈盈,一拢折扇,轻飘飘点上赵匡胤下颌,戏谑道:“今日赵大美人怎的得空儿了?”

赵匡胤和美人二字自是沾不上边的,倒也习惯了李煜这调戏闺中小姐般的样子,哭笑不得地拨开那折扇:“来看你是死是活,满意了?”

“教赵美人儿失望了,在下可是活得好好的。”

“大失所望。”

“今日竟没带着内侍来,也不怕我这亡国后主对你下手么?”李煜一歪头向赵匡胤身后瞧了瞧,奇道。

赵匡胤嘴角一抽,心道此人哪是为他的安危忧心,自打上次几个内侍被这亡国君主放肆轻薄大宋皇帝的架势吓得面如土色,李重光便把这当作了囚于深宫中的一种乐趣,卯足了劲儿,变着法子调戏自己。

“你倒是安心的很,也不怕被拉出去斩首示众。”

李煜听笑话般,乐不可支:“我若日日惶惶,活着倒也没劲儿,还不如一刀下去来的干净,下辈子再做个清净闲人。”

赵匡胤笑骂:“好一个刘后主再世。”

李煜假意谦让:“不敢当不敢当,可比不上刘后主那般逍遥自在。”

“哦,那朕看你方才不是在思眺故国?”

李煜恍若未感觉到屋里霎时森然的气氛,兴致缺缺道:“那我可冤枉了。四下皆宋土,伸长了脖子也只看得到你的寝宫,哪来的故国让我眺望?”

赵匡胤被他呛回,半带恼地夺过李煜手中折扇:“你道朕不知道这上头是个唐字么?”

李煜无奈扶额:“那你可真是好眼力,这乌漆嘛黑的一团墨。也能看出字来。”

赵匡胤磨牙:“我猜的,行了吧!”

李煜登时破了功,大笑着倒在榻上:“说的倒是底气十足。”

赵匡胤瞪了他一眼:“这不是本想着能唬住你。”

“堂堂大宋皇帝,竟如三岁稚童般,传出去可是了不得啊”李煜边笑边道。

“这时候知道我是皇帝了?”赵匡胤轻哼一声,“朕有旨,令你不许再笑,你可听?”

“自然是不听的。”李煜泰然道,“你封我违命侯,不就是叫我抗旨的么?”

“好一个奉旨违命。”

“谬赞”

“你可知整个大宋在我面前敢不行礼不称臣的只你一个?”

“那罪臣可真是荣幸之至,惶恐万分。”

“装腔作势。”

“不敢不敢。”

 


 

衣裳不知何时已散了一地,满是皱褶。青丝垂榻,绕得满室旖旎。

“听闻生于七夕之人风流多情,真的么?”赵匡胤使坏。

“自然风流,当年名扬淮水畔。”李煜眼尾薄红,兀自嘴硬。

“当真?”赵匡胤一眯眼。

“不……不曾。”李煜终是讨饶。

“风流?”

“……”

“多情?”

“……别。”李煜呜呜咽咽,“多情……皆是你的。”

赵匡胤这才满意了,俯身给了李煜一个绵长的吻,“下次不许胡说八道。”

“你满朝文武可知你如此荒唐?“李煜抹去额前涔涔冷汗,又狠狠在赵匡胤唇上咬了一口,齿上不免染血,更显妖冶。

赵匡胤嘶了一声,一巴掌糊在李煜身上:“你是野猫儿么,还咬人。”

李煜只笑,半晌道:“那死于七夕之人,又待如何?”

赵匡胤懒懒道:“那打紧么。”

暮霭沉沉,愈发模糊了身下人面容,赵匡胤不满地闷哼一声,撑起身子点上帐外红烛。火光将两人影子映在屏风之上,起起伏伏,如浓墨泼泼洒洒,淌了一地。几声轻喘再添兴致,床帐模糊了传出的声声低吟。

 

 


那一日降着大雪。

临终时,赵匡胤迷迷糊糊间想起他还有件事儿没同李煜说呢说呢。

他张开眼,看到跪在榻下的赵匡义和顾命大臣。

赵匡胤从喉咙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嗤笑,他在想什么呢,竟以为会在身侧看到李重光。

窗外雪色映着殿内烛光。

赵匡胤不无遗憾地想,这大约只能靠李重光自己猜了。也不知道那一根筋的傻子,究竟能不能猜出来。

他想起那个南唐来世,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而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最终他的大宋一统中原,版图上再也没有一个碍眼的南唐。他的卧榻之侧却终是容下了南唐的后主,他心甘情愿地分出了一半卧榻,让李煜能酣然入睡,当真是啼笑皆非。

 

 


有人说李煜瞧着是个多情郎,实则是个暖不化的冷心人。

李煜觉得这话说的大差不离,因为父兄逝世时,他淡然处之;南唐亡了,他不甚思怀;而今赵匡胤也没了,他竟也一滴泪也流不出,

不过灭了他国家的人走了,他又为何要流泪呢?

李煜只知道,赵匡胤走后,他烧了一沓又一沓的诗稿,仿佛正是烧给一个在天之灵看的。也不知那亡人见了这等大逆不道之作,会不会勃然大怒。

兴许……是不会的吧。

 


 

七夕佳节,牵机下肚

李煜不甚在意,在内侍紧张地注视下将杯中毒酒一饮而尽。

他的视线逐渐模糊,但思维依然清晰。

赵匡胤这傻子,当真以为他不知道何为违命侯么?

所谓违命,才不是让他抗旨不遵。赵匡胤想让他违的,不过是亡国后主三尺白绫一杯鸩酒的天命罢了。

赵匡胤是好意,但是他封自己违命侯,难道自己便违得了天命么?他想做个闲散王爷,天命偏生让他做了皇帝;他不想南唐亡,天命却依然教宋军长驱直入南唐域;而今,他更是违不了被赵匡义赐死的命。

他略得意地想,不过,我照样占了你的卧榻,睡他个昏天暗地。

另外,他也有件事儿,等下去之后要告诉赵匡胤呢。

他的扇子上,从来都不是什么南字唐字,而是胤字啊。

这可算是犯了赵匡胤名讳,只是赵匡胤应当是不会在意的。他向来不在意,哪怕自己的行为称得上是欺君罔上,也不过是笑一笑轻轻揭过。

他在囚笼中,度过了一生最为恣睢的时光。

 

 


 

生于七夕,逝于七夕。

他李重光却既不风流,也不多情。

 


 

 

他像个来人间游走一遭的谪仙,衣袂翩翩,却被一个名为赵匡胤的温情帝王羁绊了脚步,落入了滚滚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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